检视产教融合、校企合作成效不佳的原因，关键在于利益矛盾、利益纠葛没有得到很好地解决。使合作既缺乏意愿，又缺乏动力，难有突破。本文将借成语“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再行讨论一下这一问题。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意指皮都没有了，毛往哪里依附呢？比喻事物失去了借以生存的基础，就不能存在了。对职业教育校企合作而言，利益是“皮”，合作是“毛”， 合作之毛总是寻求利益之皮而依附的，如果利益之皮无利益，合作之“毛”就失去了依附的理由和依据。

又好比釜底抽薪，如果利益的“薪”都没有了，合作的“火”又如何能烧得起来。所以当我们埋怨产教融合、校企合作“一头热”或“两张皮”的时候，是不是利益之“皮”出了问题，答案是肯定的。

利益之皮是怎么来的？我们可能认为，利益之皮是现成的，好比蛋糕等着我们去分享的东西。事实是：

第一，利益之皮是合作者的合作共赢成就的。利益之皮并非现成的，而是合作者通过有效合作创设的。就是说，合作的利益之皮存在于合作之中，没有合作，皮之不存，何来利益。追究合作生利的根由，它是由合作者或利益相关者各自手中不可替代的资源的内在价值所赋予的。合作，利益才可能互补释放，不合，利益就只能各自沉睡。

第二，利益之皮是合作者的利益让渡而来的。虽然合作的利益相关者手上都有利益资源，但倘若不肯分享，不愿让渡，只想在合作过程中独赢，那必然会导致合作的破局。使为合作而逐利的双方或多方都将陷入无利的尴尬。

第三，利益之皮是合作的范例成效强化的。但还是有不少有远见、有担当、懂得让利共赢的学校和企业家，走出了成功合作之路。他们成功实践的范例，让人们看到了合作是职业教育特色所在、本质所系，是职业教育办学的必由之路。也看到了校企合作协同育人、互利共赢的利益本质和前景。这样的示范效应使人切实感受到了利益之“皮”的真实存在，强化了人们合作的愿望和动力。

再说说合作之“毛”依附难，成效差的问题：

一是不愿造“皮”。利益之皮是通过合作而生成的。而我们很多学校企业不愿意合作，合作的“面”太窄，利益之皮太小、太少，合作之毛的依附当然就成为问题。

二是不愿让利。无论是学校和企业都想着自家利益在合作中最大化，别人的利益在合作中最小化，老是想着“借助他人，成全自己”，而不是“满足他人，惠及自己”，这样的合作思维或零和博弈，当然不会有赢家。

分析“造皮”与“附毛”的关系，合作成就利益之“皮”，利益之皮为合作之毛提供依附“场”，没有合作，利益之皮就构建不起来，就会造成利益之空、利益之惑；而缺少利益，失去合作根基，合作之毛无从依附，又会造成合作之痛、合作之殇。可见，合作为了“造皮”，“附毛”完成合作，二者都是指向合作的一体两面的关系，是互构共生、互为因果的关系。

如何遵循利益逻辑，实现合作目标呢？

一、积极营造利益之“皮”。利益之皮源自合作的自我创设。这就规定了利益所由来之的逻辑路径和顺序。即先合起来，才有利益。就是说，合作是利益之皮产生的逻辑前提，是使利益之皮存在的依据。而我们的迷思却是，先有利益，再合。这是制约当下产教融合、校企合作无广度、亦无效度的根本症结所在。先合起来，扩大“量”、拓展“面”，做大做多利益之皮，在先行的过程中总结，在普及的基础上提高，在践行的过程中完善，这样利益之皮，才能成就更多的合作，合作之水，才能浮起更多的职教之舟。

二、利益让渡催化合作。让渡，即让出、给予的意思。包括让渡权利、价值和利益等。利益让渡是校企合作的真谛。合作是一种逐利共赢的行为。合作者都想通过合作而获利，这是人之常情，也是人之本性。马克思指出：“‘思想’一旦离开‘利益’，就一定会使自己出丑。”（《神圣家族》）合作不是玩自嗨，应当将心比心，充分考虑他人的利益，而不是将自身利益凌驾于别人之上。王阳明说：“成大事者，都是‘笨人’”在合作问题上，过于聪明，精于算计，老想“独利”，只能反误自身，殊难成事。所以合作要遵循利益逻辑，利他惠人，才能成事。

三、政策给力成全合作。利益是合作的内在动因，虽然更为根本、更为重要，但也不能忽略外部的政策助益给力。毕竟内外因相互叠加、形成合力，才能更有效地促成事物的变化发展。

我们欣喜地看到：自2017年12月《国务院关于深化产教融合若干意见》、2018年2月《职业学校校企合作促进办法》和2018年3月《关于提高技术工人待遇的意见》这几个文件的频密出台，打出了助力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的政策“组合拳”，是职业教育史无前例的政策系统创新。

三个重量级文件《意见》侧重产教融合；《办法》侧重校企合作；《提高待遇意见》侧重利益保障，每个文件中都有创新突破性的、利益保障的实质性内容条款，它们相互叠加产出的效应，必将使利益之皮更加实在、更有保障，促使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再上新的台阶。

作者：张健,系红世一足教授.